主题：论“万寿”邮票八卦图

提要：1894年发行的“万寿”纪念邮票中3分和6分上的八卦图，一直被认为错得离谱。本文从易学的角度出发经过研究，得出“叁”、  “3”、  “陆”、“6”外圈的八卦图是正确的，而“分”、  “Cn”外圈的八卦图的错误，应是费拉尔有意而为。
    1894年11月19日发行的《慈禧寿辰纪念邮票》(初版)，习称“万寿纪念邮票”。其中3分和6分邮票上的八卦图，一直是集邮界比较感兴趣的研究课题。笔者从易学视角出发，经过一番考证，发现这些八卦图并不是全错，而是有对有错，并且错的地方应是该套邮票设计者费拉尔(R.A．de．Villard)有意为之。

一、“叁”、“3”、“陆”、“6”外圈的八卦图是正确的
    万寿邮票3分和6分上的八卦图绘在四角面值数字的外圈，而且两种面值外圈的八卦图各自对应相同。从其初版母模大型黑色样票(图1)上可以看出，其对角线“叁”、“3”、“陆”、“6”外圈的八卦图采用一种图式(图2．取自《滇池邮苑》1986年第2期胡民选先生相关文章的附图)，而“分”、“Cn”外圈的八卦图则采用另一种图式。图2是以近代西方的方位表示法而绘制的。

1、东、西方方位表示的不同
    近、现代西方的方位表示方法是上北下南，左西右东。图2是上北坤卦、下南乾卦、左西坎卦、右东离卦。
    古代东方的中国，方位表示法基本与西方的表示法相反：上南下北、左东右西。1973年12月从长沙马王堆汉墓内的一个漆盒中，发现一幅帛书驻军图，图的上方标明“南”，左方标明“东”  (图3)。西安碑林藏有《禹迹图》和《华夷图》两块石碑，据碑上题记，两图刻成于南宋·齐刘豫阜昌七年(相当于南宋宋高宗绍兴六年，即公元1136年)。经笔者分析相关书籍所附这两图的拓本，发现它们两图虽没有标明方位，但是采用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方法绘制，与近代西方方位表示法相同。这两图的沿起，甚至可追朔至唐代。但不知为什么，这两图的方位表示法，好像至今未引起地理学界关注。

 由此可知，我国古代方位的标示，既有上南下北又有上北下南两种，只是前者是主流。而易学上采用的，是上南下北左东右西的方位标示法。
易学界依从的八卦图，主要是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。先天八卦(伏羲八卦)  (图4)，是北宋哲学家邵雍(1011-1077)，根据《易经》中  (易传)关于八卦形成的解释而绘成(图4)；自此后的1000多年中，此图深深影响着易学研究。

2、“叁”、“3”、“陆”、“6”旋转180度即与先天八卦相吻合
    我们将图2中的任何一图按西方方位法标上方位并注上各卦卦名，再旋转180度(图5)，即可发现，图5与图4的八卦图是完全吻合的。
    由此可见，费拉尔在设计万寿邮票八卦图时，揉入了西方的理念，使用了他所在的近代西方方位去安置东方的八卦。但在被戏称为“洋八卦”的万寿邮票八卦图中，他是严格遵循了北坤卦、南乾卦、东离卦、西坎卦这一东方易学原则的。循此，其东南为兑卦，东北为震卦，西南为巽卦，西北为艮卦，这些都一一扣合先天八卦。所以，揉和了西方方位的“叁”、“3”、“陆、“6”外圈的八卦图，是正确的，它们是先天八卦。
    下面的例子，可以作为“叁”、“3”、“陆”、“6”外圈八卦图正确的一个旁证。
    万寿邮票八卦图出现100多年后的1998年，方湛州著《中华千古之光——(周易)古谜破译》  (下称方著)一书中，其后天八卦(文王八卦)的绘制，就是采用的万寿邮票八卦图方式(图6)。
   方著不但在此图下方直接标注“天文八卦图(由里向外)”，而且在正文中也是如此表述图6的。而绝大多数易学研究著述中的“后天八卦”却如图7。如果仅简简单直观地将图6和图7作比较，极易得出图6是错画的结论。但图6 是用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四方方位法，而不是传统的图7的上南下北左东右西的东方方位法。从平面几何角度去看，它是将图7旋转180度而得采的，它依然是北坎卦，南离卦，东震卦，西兑卦。这一点，我们还将在下面讨论。

 二、“分”、“Cn”外圈八卦图错误应是有意为之
  “叁”、“3”、“陆”、“6”外圈的八卦图是对的，而“分”、“Cn”外圈的八卦图却是错的。
l 、“分”、“Cn”外圈错画后天八卦
    “分”、  “Cn”外圈的八卦图完全相同，其画法当然也是西方方位法。按照前面所述的方法，将二者之一旋转180度(图8)，再与图7所示后天八卦相比较，即不难发现，“分”、“Cn”是依从的后天八卦。
    从图8可看出，倒置“分”、“Cn”，北坎卦、南离卦、东震卦、西兑卦、西北乾卦，都与后天八卦相吻合，而东北的艮卦却错与东震卦相同；西南本应是坤卦的，却错与东南的巽卦相同。简言之，“分”、“Cn”外圈的八卦图，震卦和巽卦各画了两次，由此而缺了艮卦和坤卦，八卦成了六卦。

2、“分”、“Cn”外圈八卦图错误是有意为之“叁”、“3”、“陆”、“6”用先天八卦，“分”、“Cn”用后天八卦，费拉尔在设计时，目的性很明确。先天八卦设计正确，何以后天八卦却是错误的?真的是因为此套票仅一个月的绘制时间过促造成的?热衷于中国文化的费拉尔，难道仅有照猫画虎都会出错的水平?联系费拉尔的人品，我们不能不提出错出“分”、“Cn”、外圈八卦是有意为之的疑问。
据《中国邮票史》第一卷相关章节介绍，万寿邮票，万寿加盖改值票，蟠龙邮票以及清代邮资明信片，几乎全由费拉尔一人操办。他还为上海、镇江、重庆等地的商埠邮政机构设计过邮票。他熟悉邮市行情，与国外的邮商和集邮家颇有交往，也在监制邮票过程中做了不少手脚，弄出许多错异变体，如万寿九分银邮票全张的六格中，都在各格的左下角出现一枚倒印票。1897年7月23日，他因在承办代印镇江商埠邮票中监守自盗而锒铛入狱。

在“分”、“Cn”外圈八卦图中，如果说东南和西南方都画成巽卦是中间隔了离卦而画昏了头，那么东和东北紧邻的两卦都同为震卦，也是画昏了头?仅此，我们就有理由怀疑它是有意为之。与此相类似的宜昌商埠“八卦图”邮票错为六卦(图9)的实例，不能不使我们产生一些联想。
宜昌八卦图邮票与“万寿”‘八卦图同产生于1894年。宜昌八卦图邮票的方位，没有严格的正北正南，但大致可看出它也与“万寿”八卦图一样，用的是上北下南、左西右东的西方方位法。并且它与万寿邮票“分”、“Cn”一样，依照的是后天八卦制式，这从它正确的北坎卦、南离卦、西兑卦、西北乾卦的制式可以看出。照后天八卦，西南应为坤卦，它错为震卦，东南应为巽卦，它错为坤卦，东应为震卦，它错为兑卦，东北应为艮卦，它错为震卦。如果是旋转的圆形卦画，让人昏了头，那为什么两两重复的兑、震卦却明明白白地分别出现在两条直径上？我们只能说这是有意为之。

万寿邮票八卦图和宜昌八卦图邮票的错误，都是有意为之。其目的只有一个：弄出错票，讨个好价钱。但侧重于商品价值的商埠邮票和侧重于邮政价值的万寿邮票，当年大都是西人注重其集邮价值，而西人大都不懂八卦。宜昌八卦图邮票虽然错误清晰可见了，但并未引起西人的广泛关注。笔者在高倍放大镜下观察手中的万寿邮票，发现它与其大黑样票是两回事。大黑样票上，一眼可看到完整的八卦图，而万寿邮票上，却无法清晰辨识出八卦的完整性。因此，制错者的预期目的就无法达到了。
三、结语
经过上面的分析和探讨，我们可清楚地看到，万寿邮票“叁”、“3”、“陆”、“6”外圈的八卦图，以西方的方位来诠释先天八卦，它北、南、东、西、西北、西南、东北、东南八个方位上的卦画，完全对应了先天八卦相应方位的卦面，是正确的。“分”、“Cn”外圈八卦依从后天八卦，却故意出错，以期“以错取胜”，但由于印刷上无法表达其意愿，致使预期落空。
参考文献
1、孙少颖主编《中国邮票博物馆藏晶集·清代卷》1988年文物出版社出版。
2、王成组编著《中国地理学史(先秦至明代)》1988年商务印书馆出版。
3、朱伯  主编《易学基础教程》2002年九州出版社出版
4、《辞海》1980年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
作者简介：魏升东，1951年生人，重庆市集邮协会常务理事，学术委员会主任。本文获2005年中国集邮论坛论文三等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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